先是哭聲，然後才是隱約的說話聲，最後才是模模糊糊的光。

「……嗚嗚嗚，爸爸、爸爸。」

吳睜開眼卻集中不了視線，明明回了神卻又下個眨眼的瞬間深陷霧中。

嗯？是誰家的孩子啊，哭得好可憐……得去看看才行，但是，好累啊，像是連骨髓都被榨乾了一樣。

怎麼辦啊？誰可以去看看那孩子？拜託，她哭得好傷心啊。

他試著往聲音走去，但縱使拚盡全力也只能眨眼、張開、眨眼、張……

「起來！你起來！爸爸！」

爸爸？誰？我嗎？

嗯？可是我不是還被關在有黑色蜘蛛窺伺的鳳樓抽血嗎？

我什是誰的爸爸嗎？

躺在地上的人再次奮力睜開眼，隱約感受到胸前有另一股不屬於自己的熱騰騰、軟呼呼的心跳。

是誰？誰在緊緊擁著我？

「爸爸？」

那孩子又喚了一聲，但黑暗仍舊等著，像蜘蛛的八隻手將由外而內將他支解拖入深淵，寒冷的感受從破碎的肢體湧出。就像剛被人狠狠抽了一袋血般。

他總是覺得冷，冷得幾乎可以呼出寒氣，再也暖不起來的感受清晰得令他害怕。

他的手下意識地擁著胸前的溫度，小小的微弱的卻又確切存在的。

你活著比死了有用。

「……你不要死！爸爸你不可以死！我不要爸爸死掉！嗚嗚嗚嗚嗚！」

吳奮力睜開眼，意識被陡然拉近距離的那張臉給牢牢定住了，女孩肉呼呼的小手拍著他的臉頰。